早餐.jpg 總覺得人生每次移動,都像一場挑戰記憶的戰爭。尤其年歲增加,被習慣制約的大小零件倘若不能伸手可及,就會焦慮甚至空虛到死。即便只是一小罐提神的白花油,習慣的護唇膏,用慣的牙線棒,不吃就會覺得愧對身體的某些瑣碎的健康食品。但也有那種情況是自以為面面俱到,一旦攤開行李才驚覺數位相機裡面沒有記憶卡之類的挫敗,或以前趕著出門上班,到了辦公室才發現把電視選台器帶出來,卻把手機遺留在沙發上的愕然,一整天的生存模式就跟著移位了。即便不是什麼彌補不了的遺憾,但剎那間的驚悚,總要死掉幾貨櫃的細胞份量才挺得過來啊!

因為討厭如戰爭般的記憶拖累,漸漸也懶得出門過夜了。或啟程之前好幾天,就把行李箱攤在顯眼的地方,各種隨身零件陸續丟進去,都不曉得把人生搞得這樣鉅細靡遺,究竟是什麼邏輯。

 

可是我這次真得遇到大挫敗了,直到回到台南家裡,打開門,走進爸媽刻意留一盞燈的磨石子玄關走道時,才猛然想起,手機充電器遺忘在內湖房間的抽屜裡,剎那間,又是一次不小的驚嚇。

那代表什麼?整整七天,手機沒有充電器餵養,僅存兩格電力,可以苟活幾天呢?

第一晚是最焦慮的。偏偏這款手機已經是古董級了,即便家人都用M牌,可是整個抽屜的旅充座充全部不適用,雖然有新款的USB充電器,但古董手機沒有USB插槽,也是枉然。

隔天一早,竟然在鄰近的小七便利店發現如神蹟般存在的充電器矗立在ibon旁邊宛若天上掉下來的禮物,10分鐘索價20元,於是叫了一杯CityCafe坐在高腳椅等充電,一不留神竟然放空,想說往後天天來充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或者是天意,督促我早點更新手機也說不定。

約莫在第三天、第四天的時候,是購買新手機的慾望頂點,就差那麼一點掏出信用卡付款的衝動而已。奇怪的是,翻越那個衝動的頂點,就好像馬拉松選手過了撞牆期,竟然迴光返照,索性連小七充電器也不光顧了,乾脆關機,讓手機靜靜躺在三樓房間的桌子上,騎單車出門,去東寧路散步,感覺過去被手機制約的日子猶如背後安裝了一條繩索,遠方撥電話的人隨手一抽,我的脖子一緊,就乖乖返身走入隨call隨到的捕鼠器裡面,哪裡也逃不掉。

一開始會擔心錯過什麼,被誰找不到或通知不到儼然是不道德的社會責任之類的警訊不斷在腦內轟炸,或者如莫非定律一樣,遺憾往往發生在手機失聯的時候,種種杞人憂天的懸念如木魚在耳邊摳摳摳誦念,但最終還是因為開始嚐到手機關機的自由甜頭之後,那個被我遺忘在內湖抽屜的充電器,終於可以洗刷罪惡,安心好好睡 一覺了。

回想起來,自己其實不是個重度依賴手機的人,但總以為隨時被call到應該是一種責任的體現,因此失去等待的耐心,害怕被等待的苛責,或手機失聯猶如人間 蒸發的誤判定義等等荒腔走板的聯想,但多數時候,我對手機鈴聲總是充滿懼怕,有時候甚至想要把手機埋在枕頭下面,或塞在衣櫃抽屜裡,讓它自討沒趣,哀嚎到底之後,默默閉嘴。

七日過去,手機與充電器終於重逢了,吃飽了,精神奕奕了。但我竟然欠缺開機的興致,至於那即時壓抑的消費新手機慾望因而省下來的錢,只取其中七分之一,補充影碟出租店的會費,開始這個季節的DVD看片計畫。

Sorry了,這七日間撥打我手機的所有朋友們,我確實啃食了各位的不便因而擺脫這七日間被無線追捕的束縛,這約莫是這段時間以來,最愜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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